坚信复礼断头可 何惧乱世百般非
话说,《孔子世家》对孔子离开鲁国而周游列国在具体时间上,没有作明确的记载,其原因从文字记载看,是齐国送了美女及良马,由此季氏季桓子不理朝政,且其连祭祀的烤肉(熟肉)都没分发给身为大夫的孔子,所以,孔子不得不离开鲁国而选择了周游列国的道路。《孔子世家》较为详细的记载了孔子周游列国的相关遭遇。前有孔子匡城受阻,这里依据孔子的周游路线,再说说孔子的相关遭遇。其中,有些时间节点及事件与《左传》是相吻合的,有些须待专家考证。笔者,只是搜集一下,算着考证,错误再所难免,全当是戏说,博得一笑哉!
其一,在宋国,桓魁砍树驱孔子
话说,《论语·述而第七》有载:子曰:“天生德于予,桓魋(魁)其如予何?”记录的就是孔子在树下讲学而遭桓魁砍树驱逐的事。对于此句,好多的学者都给予了自己的翻译。
杨伯峻认为是:孔子说:“上天把德赋予了我,桓魋能把我怎么样?”
李泽厚认为是:孔子说:“上天给了我品德,桓魋能对我怎么样?”
钱穆先生认为是:孔子说:“天生下此德在我,桓魋能把我怎样呀!”
我感觉应该是:“上天给了我坚定仁爱、传播仁爱的信念,桓魁你这样做,能把我怎么样?”
先说桓魋(同魁)是谁?桓魋,又称向魋,子姓,东周春秋时期宋国(今河南商丘)人,担任宋国司马,掌控兵权,相当于国防部长,深受宋景公的宠爱,有些像男宠。他的堂弟司马牛是孔子的弟子。“殃及池鱼”这个典故说得就是他。桓魋得了别国臣下敬献的宝珠,这事让景公知道了,让他交出来,他说珠子扔到了池塘里,于是景公让人把池水抽干,结果宝珠没找到,鱼儿遭了殃。桓魋为什么要杀孔子呢?一说,孔子在宋国,见到桓魋打造巨大的石棺,三年都没有做成,而工匠们却都累病了。孔子动容的说了句:这样的人死了还是快快腐朽的好。结果被桓魋记恨于心。一说,孔子来到宋国,景公很是欢喜,想要予以重用,而桓魋担心失宠,建言说孔子野心很大,影响力非凡,这无异于引狼入室。于是,不等景公同意,他就先下手为强。如此引出了这“砍树事件”。
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载:孔子过宋,与弟子习礼大树下,桓魋伐其树,孔子去。弟子曰:“可以速矣。”子曰:“天生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?”遂之郑。
当时,孔子正与弟子们在大树下演习周礼,桓魋派人砍倒大树,给孔子一个下马威。弟子们看到桓魋是要动真格的了,就劝孔子快点离开,立马就走。可此时孔子淡定而自信地说:“天生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?”上天给了我坚定仁爱、传播仁爱的信念,桓魁你这样做,能把我怎么样?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,毫无一点惧色。当然,孔子战略上藐视,战术上还是重视的,估计猜想到桓魋不敢在国内动手,但还是会侍机对孔子下手的,毕竟这位大汉不是个好鸟。还好,这坏人身边不一定全是坏人,这不,桓魋的弟弟司马牛(亦说也是孔子的弟子),给孔子通风报信,孔子也很识相,就换了百姓的衣服混出城外。孔子的“天生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?”这话相当的霸气,好像在说:我乃佛祖降临,桓魋一个小鬼儿能奈我何?孟子讲“我善养吾浩然之气”。何谓浩然之气?他说:其为气也,至大至刚,以直养而无害,则塞于天地之间。其为气也,配义与道;无是,馁也。是集义所生者,非义袭而取之也。孔夫子这话,尽显身上的浩然之气,至大至刚,岂是一般人所能奈何?但说实话,毕竟这桓魋是小人之心,匪徒之举,对于孔子这样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圣人来说,还是能躲则躲,能跑则跑,好汉不吃眼前亏嘛,孔子佯装而逃,也可说是明智之举。《论语》有记载,而《左传》没有。是真是假,我们也全当是司马迁老先生给我们讲的一段惊险故事罢了!
其二,孔子适郑,弟子相失
话说,孔子在宋国遭遇司马桓魋砍树威胁,只能佯装而逃。一班人马也是分散逃离,颜刻驾车也是一个劲儿策马扬鞭,马也是使劲儿的跑,而孔子的弟子也是铆着劲的跟着,但毕竟人力不如马力,当行至郑国的东门,还是与弟子们走散了。此时,孔子一看身后没有弟子了,一下子感觉不对,独自的一个人在城东门的地方四处的张望。而孔子的弟子们一眼望不到老师了,也是一路走一路的问,弟子子贡,这时是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,因为找不到老师,很着急,逢见人便问。恰逢迎面走来一个好象是郑国的本地人,子贡着急便问:“这位兄台,可否看到一位如此这般乘着马车的老先生?”郑人说:“坐马车的人,我到是没看见,只见得在城东门那儿有一人,个子高高的,身材壮壮的,长得很体面,两腮像尧帝,脖子像有名的法官皋陶,肩膀像大政治家子产,腰以下又像治水的大禹,不过还短三寸就是了。累得气喘嘘嘘的,样子很狼狈,到像一条丧家之狗呐。”
子贡一听,知道这一定是孔子,也不必与这位兄台论个说法,能知道老师的消息,这是最好不过的了,还管人家说得如此的难听呢。于是,快步而行,走到东门,果不其然,孔老师真的独自一人在城门口张望。师生相见,很是高兴,那个时候的交通不同于现代,城市里都是宽敞的大马路,晚上还有路灯,再差的小城镇,起码也是个砖路或水泥路什么的。可孔子的那个时代,能有个羊肠小道就不错了,有些地方可能连路的影子都没有,完全是一片荒野草地。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:世间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便就成了路。孔子一行可是猖狂而逃啊,正所谓慌不择路,能跑的就赶紧跑,管他什么草地荒地呢。师徒相见后,孔子问他们迷失到哪里了?如何才能找到这儿的?子贡便把刚才听来那位郑人的话告诉了孔子。孔子听了,也是淡淡的一笑,说道:“此位仁兄的形容到不一定准确,但其说我像一条丧家之狗,比喻得很是到位,很是到位啊。”孔子的心胸是如此的宽大啊,并没有因郑人将其比喻成丧家之狗而生气,而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一评价。继续着他周游列国的征程。
其三,孔子受困于蒲
话说,孔子周游列国,两次过蒲,蒲邑(今河南长垣境内,在匡城北十五里)。第一次过蒲不是很顺利,周旋了一个月,后来反回到了卫国住到了蘧伯玉家。第二次过蒲,正好遇上公叔戍,这位叫公孙叔戍的贵族,他是卫国太子蒯聩的心腹,本在朝中任职。卫灵公担心太子的势力坐大,就把他外放到了蒲邑。这时公叔戍正在招兵买马,扩大势力,准备有朝一日配合太子发动政变,夺取君位。此时孔子师徒经过这里,公叔戍怀疑孔子是卫灵公派来探听蒲邑虚实的探子,加上他担心孔子德高望重,有不少文武兼备的弟子,若站在卫国国君一方,将威胁到自身的利益,于是率兵将孔子一行人截住。孔子弟子中有个叫公良孺的,长得高高大大、壮壮实实,威武勇猛,他自己带了五辆车子跟随孔子周游各地。他对孔子说:“我以前跟着老师在匡地遇到危难,如今又在这里遇上危难,这是命吧!我和老师一再地遭难,宁愿跟他们拼死算了!”于是就跟蒲人猛烈地拼斗起来。子路、冉求等“有勇力”的弟子也投入了战斗。别看蒲邑人多势众,但动起真格的,真不是个儿。眼见着打斗不占上风,蒲人感到靠武力留不住孔子一行,建议和谈,答应便放行。公叔戍对孔子说:“如果你们不去卫国,我们就可以放你们走。”孔子也是心里有数的主,他自己知道眼前他们是占了上风,但要是这样的僵持下去,孔子一行肯定会吃亏的,毕竟蒲人是地主,强龙压不可地头蛇,要是与蒲人硬拼,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。于是,孔子答应了蒲人的要求,双方还签订了盟约。然后,蒲人放孔子一行人从东门离开。可刚走出蒲邑不远,孔子就让驾车的弟子转往卫国的方向。子贡等弟子们疑惑地问:“老师,刚才不是签约了吗?这盟约难道也可以违背吗?”孔子说:“在胁迫下作的盟约,神明是不会认可的。”是啊,盟约应该是平等的,相互都能接受的,而胁迫下的盟约怎么能算数呢?孔子弃约而去,直往卫国方向扬鞭策马,孔子一行飞一样往卫国去了。卫灵公听说孔子又回来了,很高兴,还亲自到郊外去迎接孔子。过了不久,卫灵公问孔子:“可以讨伐蒲吗?”孔子答道:“可以。”卫灵公说:“我的大夫却认为不能去讨伐。因为现在的蒲,是卫国防备晋、楚的前哨据点,我们自己发兵去打,如果蒲人干脆投靠敌方,或敌方趁机来袭,那后果不是很不好吗?”孔子说:“蒲邑的百姓,男人们都效忠卫国,有拼死的决心;妇女们也有保卫这块西河地方的愿望。所以我们所要讨伐的,只是领头叛乱的四五个人罢了。”灵公说:“很好。”然而却不去伐蒲。卫灵公也是说了不算啊!
孔子在卫日子也不好过,《孔子世家》:灵公老,怠于政,不用孔子。孔子喟然叹曰:“苟有用我者,期月而已,三年有成。”孔子行。《论语·子路第十三》:子曰:“苟有用我者,期月而可也,三年有成。”孔子说啊,假如有人要我主持国家的政事,一年可以见效,三年便可以大见成效。孔子这里可能也是说了大话啊,在那个时代,孔子真的能同书上所说的这样吗?可能不尽然吧。但是卫灵公不用孔子,这到是个事实,孔子无奈还是要离开卫国的。
其四,学生子路,反对孔子应召
话说,孔子一心从政理国,但总是得不到侯王的重要,要不有人暗中使坏,要不放置而不管。总的说是不听孔子这一套,你说的再好,也没人听,也没人用。孔子也是心里着急啊,但凡有人用我,我都想试试。这不,这回有人想请他出山,展其才能。这个人就是中牟宰佛肸(音:毕细)。有人说此人就是公山不狃,因为,公山不狃与这位佛肸当的官差不多,所任职的城邑也差不多,但到底是不是,我们权且当着有这么一个人。
《论语·阳货第十七》分别说了孔子准备受聘于公山弗扰即公山不狃和佛肸。有关孔子想受聘于公山不狃的事在前文《孔子与公山不狃》中已叙,并从《左传·定公十二年》孔子攻打公山不狃的记载中给予了佐证,说明孔子一方面攻打公山不狃,另一方面又想去支持帮助公山不狃这样的叛徒,从一般的情理上是说不通的。而此处的孔子又想接受一位占山为王的中牟宰佛肸的招聘,这一情况也是让人怀疑。但《论语·阳货第十七》里,却是说得有头有面。
《论语·阳货第十七》记载:佛肸召,子欲往。子路曰:“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:'亲于其身为不善者,君子不入。’佛肸以中牟畔,子之往也,如之何?”子曰:“然,有言也。不曰,坚乎,磨而不磷?不曰,白乎,涅而不缁?吾岂瓠瓜也哉?焉能系而不食?”佛肸(音:毕细)叫孔子去,孔子打算去。子路说:“从前我几次都听老师说过:'亲自做坏事的人那里,君子是不去的。’如今佛肸盘踞在中牟叛乱,您要去,怎么说得过去呢?”孔子说:“对,我说过这话。我不是还说过坚固的东西,磨也不薄吗?不是还说过真正白的东西,染也染不黑吗?我难道是瓠瓜吗?哪能够只被人悬挂着而不给人食用呢?”此处所载与《孔子世家》基本一致。这里想表达什么呢?是说明孔子的人格与定力很高,还是想说孔子为了推行仁学思想与治国方略不管什么样的人,他都可以试试,不管是什么样的人,都可以被他的仁学思想所感化?当然,从某种意义是说,孔子是一个执着的人。为求礼之本,他千里迢迢几翻辛苦问礼于老子,不管老子对他的态度如何,他还是执着地几次前往请教;为了传播他的仁学思想,他冒死周游列国,在遇到被人追杀的情况下,他还能“天生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”继续他的周游列国之征程。凡此种种,无一不说明孔子之执着。但此等以叛贼为伍,为叛贼卖命之事,孔子亦乐此不疲,实为我等之所惑。或许,这孔子本为圣人,自有圣人之非凡之举,我等之辈孰能而晓?再者,这《论语》所载,岂能都是孔子之言,其为作者之本意,或为道听途说也可有之,我们也就且听且信吧。孔子在这里更是有自己的辩辞了。不管是什么人,只要是能用孔子,孔子也都会向其传授自己的思想,君王也好,叛贼也行。自己的品质好,定力够,自认是一身清白,无有能使其污。孔子恨的是没人能用他,没人能相信他的主张是对的,他是要千方百计实现他的主张,实现他的“克己复礼”的梦想。为了这个,孔子什么都豁出去了。也许因为这个,孔子对于公山不狃才有了当初欲诛之,而又欲信之的两种不同的态度了。而今,面对佛肸的召唤,孔子还真想去试一试,不过,最后还是没能试成,是学生的反对,让孔子放弃了幻想。如此看来,孔子的有些想法与行为,他的学生不是完全赞同的。
其五,“丈人”无为,孔子击磬表心情
话说,孔子在卫国得不到重用,佛肸欲召又遭学生子路反对,自己也是无比的郁闷,于是,自己坐在房间里独自的敲起了磬(音:庆,一种古代的打击乐器)。孔子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乐手,精通各种乐器,这磬在他的手上,也是敲击自如,节奏悠扬。此时,正好有一丈人(也就是古代的所隐士,他们悠闲自若,与世无争,尊崇黄老之道,逍遥在名山大川之畔,过着隐士无为的生活,以求清静平淡,消遥快活,笑骂世间百事,大道存于心间)。身上背着一个草筐,路过孔子的门口。听到了孔子击磬的声音,放慢了自己的脚步,细心的聆听着这位击磬大师的演奏。嘴里说道:“这位乐师心思好重啊,你听听他所打击磬的声音,又响又急,仿佛非常的高昂,又仿佛非常的愤慨,仿佛非常的坚定,又仿佛非常的忧虑。如此看来,也是怀才不遇啊。唉!何必呢?既然人家不赏识自己,那就算了吧!那就算了吧!”此处是《孔子世家》的基本表述。《论语·宪问第十三》也有大体相同的记载:子击磬于卫,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,曰:“有心哉,击磬乎!”既而曰:“鄙哉,硁硁乎,莫己知也,斯己而已矣。深则厉,浅则揭。”孔曰:“果哉,末之难矣。”这里所说的是,孔子在卫国有一天敲着磬,有一个挑草筐的人在门前走过,说:“敲磬的是位有心人啊!”过了一会儿,又说:“磬声(看上去)硁硁(铿锵有力),(但)真的是好鄙俗啊,好象是在说,我这样的才化,没人知道我啊,没人知道我,哎呀,没人知道就算了。水深了就把衣裳脱下来,水浅了就撩起长褂裙子。怎么的不是过啊?看水施法啊!”孔子说:“好坚决啊,没有办法说服他了。”
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两种思想,这位挑着草筐的过路人(丈人或叫隐士)是位受自然家或道家思想影响的人,他用水深水浅比喻这世道,而人在这个世道中如何的生存,他给出的答案是,怎么过也是过,我们何必须拘泥于一种方法呢?明知行不通,可是还是要去坚守,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,在这个乱世的时代,你想用礼、用仁来完成克己复礼是办不到的。而孔子则是坚定的,断了头也不会回头的。同篇的前款,这样记载道:子路宿于石门。晨门曰:“奚自?”子路曰:“自孔氏。”曰:“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?”说的是孔子在石门住了一夜,第二天清早进城,而管理城门的人就问孔路,说:“这位士者,你是从哪里来啊,这么一大早的要进城?”子路说:“这位官差,你有所不知,我是孔大夫的弟子,昨天出城,没来得及进城,在石门外面住了一宿。”那位城门差使说:“是那个明知做不到,却偏要坚持去做的人吗?”由此可见,孔子在卫国不但是卫灵公不待见,卫国都城里的人都不待见,在这样的冷遇之下,孔子还能呆得住吗?所以,孔子离开卫国也是必然之事了。可是孔子还说:“好坚决啊,没有办法说服他(丈人)了。”如此看来,到是孔子“好坚决而无法说服了。”
其六,孔子学鼓琴师襄子,悟《文王操》之道
话说,《文王操》是一首古代中国的琴曲,原本是用来歌颂周文王的,后来失传。据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和《韩诗外传》记载,孔子曾向著名乐师师襄学习此曲。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在这里较为详细的描写了孔子学习的过程。《文王操》的创作背景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,它曾有《文王曲》、《文王》、《文王思士》、《思舜》、《文王思舜》等不同的名字。该曲共用三种调式音阶,分别为五声宫调式、五声徵调式、七声清商徵调式。从旋律上看,《文王操》有良好的主题曲线,旋律优美悠扬,既不失广阔、雄浑的气势,也不失隽永、清丽的艺术风韵。《文王操》不仅是一首音乐作品,更是一种文化遗产和精神符号。我们现在无法能听到《文王操》乐曲的优美旋律,也无法感受其真实面目,但从孔子的学习过程和对其领悟的过程中,我们可以感到其曲调的优美。音乐的感染力是在音乐的内在本质所特有的化人属性,每当演奏者或听众,全身心地进入到音乐之中的时候,音乐的化人属性才能完全的被激发出来,所以,孔子在学习的过程中,不断的体会与领悟,最后音乐所表达的主人翁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展示在了孔子的面前。我们今天看孔子演奏《文王操》而从中领悟到的乐曲的真谛,其实就如同我们现在的听到一些名曲,如《高山流水》、小提琴曲《梁祝》、二胡曲《二泉映月》等等名曲一样,但凡是学习音乐的人,怎么能对这些著名的乐曲不了解呢?由此,可以想到的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,也是《孔子世家》未能表达出来的东西。也许,这只是个人的一点点猜想,或是一种误解,究竟如何,只能留着读者去细细的评味了。孔子是一位音乐大师,他抚琴的功夫在当时来说也是一流的,按理说,对于《文王操》这要的名曲,他应该自己学过,也演奏过,或者说基本上作为必学必练的曲子,熟烂于心。但在这里,孔子跟着卫国的琴师,一开始并不知道琴师襄子教他学的曲子就是《文王操》,襄子教孔子学琴,是按步就班的教,也就是一段一段的来,一段学好了,再学下一段,在琴师襄子看来,教完孔子的一段后,孔子练习的差不多了,可以教下一段了。而这时,孔子认为,自己还没有完全领悟到所学曲目的真正内涵。所以,他还是想多练几回,慢慢的领悟。最后,孔子看到了曲中的人物形象,“黯然而黑,几然而长,眼如望羊,如王四国,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?”我感觉到了这位的形象了,皮肤黑黑的,身材很高大,目光明亮而深邃,好像一个统治四方诸侯的王者,啊!这个形象,除了周文王又有谁能够如此呢?孔子抚着琴,眼里呈现出了周文王的形象(其实,从某种意义上说,周文王并不是王,也没有得到天下,他并不是天子,只有武王才成就了天子,所以这里说文王是统治四方的王者,也不是准确的)。师襄子恭敬地离开位置给孔子拜了两拜,说孔圣人说的对啊:“我老师原来说过,这是《文王操》呀。”这里的记载说明什么?是说明孔子的悟道工夫?还是说明孔子的学习精神?亦或是襄子的教学方法之高明?但我们可以知道的是,孔子在这个时候来学鼓琴,拜襄子为师,在襄子这儿学到了最美妙的曲子,并在孔子的反复的学习与练习下,最后体会到了曲子的内在意义,也领会到了曲作者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。但此时的孔子怎么会有闲工夫去学鼓琴呢?其实,这里要说的是孔子看到了自己在卫国也无用武之地,心里感觉,不能白白的浪费这样的大好时光,于是拜当地的名师襄子,跟着他来学习鼓琴,或许也是与这位老师切磋一下,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,也算是找到了一位能相互切磋琴艺的琴师,从心理上得到一些满足。如果,前面所说的不是这个意思,那司马迁老先生在这儿写这一段是想表达什么呢?可以说这是孔子周游列国时,无事可做了。孔子想,此才不被用,还有彼才,所以就用琴艺来展示一下。直到后来文中所说,孔子到了鲁国,“乃还息乎陬乡,作为《陬操》以哀(窦鸣犊、舜华之死)之。”其实,说白了,孔子是想作《陬操》以哀孔子自己罢了。卫灵公不用他,这与赵简子杀了窦鸣犊和舜华,又有什么区别呢?孔子是为自己叫冤啊,为自己周游列国而不愤啊!
其七,临河而叹!作《陬操》以哀之
话说,我们在《左传中的赵简子》里看到了赵简子的基本情况,而后我们再看看孔子因为赵简子杀了两个孔子认为的贤臣,对着黄河,发出了“况乎丘哉!”的感叹。虽然《左传》并没有有关这方面的记载,但从《孔子世家》的表述中,我们可以得知,孔子此时的处境与心情,孔子此时不仅仅是为了赵简子杀了两个孔子认为的贤人而伤心,更重要的是孔子为自己的主张没有得到君王的相信,没能得到当权者的重视而伤心,本以为赵简子这样的识大局,有远见的当权者,可以为孔子推行仁道思想提供支持,可是没想到的是,赵简子并不是孔子心里想象那样的可靠之人,他能将贤者窦鸣犊与舜华杀了,或许也能把孔子这样的圣人给结果了。面对这样的情况,孔子面对黄河,由衷的感觉到自己所经的这一切,所得到了这些结果,都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,他感叹说:壮美啊黄河水,浩浩荡荡多么盛大,我所以不能渡过黄河,也是命运的安排吧!”眼前的滔滔黄河挡住了他西进的步伐,更重要的是他抱一线希望的赵简子,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知仁善任的当权者,而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对贤人下手的伪君子。他越发的感觉到推行仁德与中庸是何等的艰难。他的学生子贡听到老师这样的感叹,赶上前去问道:“冒昧地请问老师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孔子说:“你可知道?窦鸣犊、舜华两个人,都是晋国贤德的大夫。当赵简子还没有得志的时候,是依靠这两个人才得以从政的;等到他得志了,却杀了他们来执掌政权。你想想,现在的晋国是个什么样子啊?我听说过,如果一个地方(狩猎)剖腹取胎杀害幼兽,麒麟就不会来到它的郊野;排干了池塘水抓鱼,那么龙就不调合阴阳来兴致而雨;倾覆鸟巢毁坏鸟卵,凤凰就不愿来这里飞翔。这是为什么呢?君子忌讳伤害他的同类。那些鸟兽对于不义的行为尚且知道避开,何况是我孔丘呢!”依据当时的规范,人们对于不同季节狩猎有不同的规范要求,称谓与实施方法也各不相同。春天狩猎称之为春蒐(蒐:音:搜):主要搜索、猎取没有怀胎的野兽,而有怀胎的野兽即便是捕获到了,也须放生,因为春天是动物的繁殖季节,不能伤害怀孕或怀胎的动物,以保持动物的多样性存在。夏天狩猎称之为夏藐:这个时候主要是猎取残害庄稼的野兽,以保护庄稼不受损害。体现的是农耕时期,人们有意保护农作物的意识。夏天正是庄稼生长的季节,这个时候如果破坏庄稼的野兽过于猖獗,会严重影响到种田人的收成,通过狩猎而猎取这样的野兽,能更好的保护农业生产。秋天狩猎则称之为秋狝(狝:音:显),主要猎杀伤害家禽的动物,这个时候,家禽处于成熟之时,鸡鸭鹅等都能相继产蛋了,这对于农耕时代的人们来说,也是一种膳食的补充,或许还能进行贸易,活跃当时的市场,这个时候猎取伤害家禽的动物,有助于保护家禽免遭野兽的侵害。冬天狩猎称之为冬狩,围猎时不加区分,可以猎取各种动物。这既是一个规范,也是当时人们的统一认知,更重要的是当时礼的规范与要求,这些称呼不仅反映了古代对狩猎活动的季节性要求,也体现了对生态平衡和自然资源管理的一种智慧。古代的狩猎活动,尤其是皇家的狩猎,往往不仅仅是获取资源,还涉及到军事训练、生态平衡维护和社会秩序的展示等多重功能。孔子在这里说了这么多,其目的只有一个,必须依礼而行,循礼而为。而“胯胎杀夭”、“竭泽涸渔”、“覆巢毁卵”都是违背规律违背常礼的不义之举,所以就会导致:“麒麟不至郊”、“蛟龙不合阴阳”、“凤凰不翔”。这些鸟兽都能知道避开的不义不仁不礼的行为(的人),君子也是同样忌讳伤害他的同伴与挚友的,我孔子不也会这样吗?所以,孔子面对“伤其类者”的赵简子,还是离得远远的好。最后,决定回老家的陬乡,为两位贤者作下《陬操》,以表其哀掉之心。完成了之后,再反回到卫国,住到了他的老友蘧伯玉家。这应该是孔子第三次到卫了。孔子来回的转,为何又去了卫国,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,而这次去卫国,还是没有受到卫灵公的待见,更重要的是孔子本身也没有用心去辅佐卫灵公。《孔子世家》记载了卫灵公问兵陈,孔子的回答让卫灵公很是不得劲儿。《论语·卫灵公第十五》也同样的记载了卫灵公与孔子的对话。而《左传·哀公十一年》记载: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,访于仲尼。孔子也用同样的话回答了孔文子,孔子也是由于这个离开了卫国,不久就回鲁国了。《孔子世家》、《论语》与《左传》记载的是同样的话,是不是同一时期呢?我想还是应该相信《左传》。《孔子世家》与《论语》或许有杜撰之嫌。张冠李戴也可有之。
其八,灵公之死
话说,《左传·鲁哀公二年》公元前493年载:夏,灵公卒。夫人曰:“命公子郢为大子,君命也。”对曰:“郢异于他子,且君没于吾手,若有之,郢必闻之。且亡人之子辄在。”乃立辄。六月,乙酉,晋越鞅纳卫大子于戚。宵迷,阳虎曰:“右河而南,必至焉。”使大子絻,八人衰绖,伪为自卫逆者。告于门,哭而八,遂居之。
说的是:这年的夏天,卫灵公死了。夫人说:“命令公子郢(音:引)做太子,这是国君的命令。”公子郢回答说:“我和别的儿子不一样,而且我伺候国君到死,如果有这话,我一定会听到。现在还有逃亡者的儿子辄在那里。”于是就立了辄。六月十七日,晋国的赵简子赵鞅把卫国的太子送回戚地。到了晚上迷了路,阳虎说:“右边到黄河再渡河往南,一定就到了。”让太子脱帽,八个人穿着丧服,假装是从卫国前来迎接的样子,告诉守门人,号哭着进城,就在(戚地)那儿住了下来。
同年秋天,赵鞅在戚与齐人送粮给晋叛贼范氏的军队打了一大仗,详见《左传中的赵简子》。
冬,蔡迁于州来。
以上这些是《左传》记载的《鲁哀公二年》之事,孔子时年应该是58岁,或为59岁而《孔子世家》则曰:“是岁鲁哀公三年,而孔子六十矣。齐肋卫围戚,以卫太子蒯聩在故也?”《左传》所载的是赵鞅送卫国太子到了戚地,遇上了齐国的军队送粮给晋叛贼范氏,怎么能说是齐国助卫围戚呢?没有齐国在中间使坏,赵鞅在戚地带着卫国的太子好好的,正是由于有了齐国的使坏,才有了戚地一战,太子蒯聩也参与了此次战斗,而且由一开始的害怕,到最后还用戈救了赵鞅赵简子。《孔子世家》此处表述从何而来的呢?只有到了哀公三年,才有了齐国、卫国包围戚地,戚地向中山请求救援,《左传》未提太子蒯聩。
其九,鲁主庙失火
话说,《左传·鲁哀公三年》公元前492年,较为详细地记载了鲁国一次重大火灾事件,这便是鲁主庙失火之事。
《左传·鲁哀公三年》:夏,五月辛卯,司铎火,火踰公宫,桓、僖灾。救火者皆曰:“顾府。”南吕敬叔至,命周人出御书,俟(音:四,意:等待)于宫,曰:“庀(音:彼。意:管理)女而不在,死。”子服景伯至,命宰人出礼书,以待命。命不共,有常刑。校人乘马,巾车脂辖。百官官备,府库慎守,官人肃给。济濡帷幕,鬱(音:玉,意:茂盛)攸从之,蒙葺公屋。自大庙始,外内以悛(音:竣,意:改悔),助所不给。有不用命,则有常刑,无赦。公文伯至,命校人驾乘车。季桓子至,御公立于象魏之外。命救火者伤人则止,财可为也。命藏象魏,曰:“旧章不可亡也。”富父槐至,曰:“无备而官办者,犹拾瀋也。”于是乎去表之槀(音:稿,意:同稿),道还宫。
孔子在陈,闻火,曰:“其桓、僖乎。”
这年的夏天,五月二十八日,按理说,《左传》所记载的这个时间,应该是农历的五月二十八日,那么公历应该是六月底或七月初,按照现在说,北方的冬季防火时间已过了,不属于防火季节。或许是天气干旱,久日不雨,干燥的天气导致火警升高,火灾时有发生。鲁国的司铎官署(司铎:是一官名,掌管祭祀及文教方面的官员)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火灾。火势越过公宫,桓公庙、僖公庙都被烧毁。救火的人都说:“照顾府库。”这里可有鲁公室里的银两钱财啊。南宫敬叔来到,他命令周人,也就是住在鲁都城里的居民,现在讲就是市民或城里人,拿出国君所看的书,让他们在宫里等着,说:“交给你了,如有损坏,就处死你。”看来南宫敬叔关心的是国君所看的书籍、典籍。那个时候可不是现在的书,都是竹简啊,一人手里能拿的也就是现在的几页书,其重量也是不少啊。子服景伯到了,命令宰人(这里指小官办事人员)拿出礼书(应该算是现在的法律及规章制度的相关书籍)等候命令。如果不能尽职,就要按规定处罚。校人(负责驾车的,现在说就是宫里的司机)驾上马,巾车(负责公室里车辆管理的官员或车辆维护人员)在车轴上涂上油脂(这是让车能很好的行驶,别到时候车走不动了抛锚了),百官坚守自己的岗位,府库加强戒备,官人(这里指的是后勤保障人员)认真保证供应。用沾湿的帷幕在火场附的建筑物上覆盖,救火的器材就旁边搁着(随时准备派上用场)。然后又把公屋覆盖起来,从太庙开始 ,从外到内挨着来。同时,交待大家相互的协调团结,注意帮助年老体弱的,身体不适的,齐心合力,奋力目救火。有不卖力气的,就按规定处罚,不可以赦免。这位子服景伯到是一位很好的救火指挥员,他是鲁国的大夫,以智慧与外交立足于鲁国。公父文伯来到,命令校人为公车套马。季桓子来到,为哀公驾车站在象魏(现在说就是广告墙)外边,命令救火的人受伤就停下来,说:“旧的典章不能丢掉。”富父槐(大夫)来到,说:“说没有准备而叫百官仓促办事,就好象捡地上的汤水。”因此就搬掉火势前面的易燃物,在公宫四周开辟火巷,这样也好人员的疏散,同时也起到了隔离火势的作用。看来还是富父槐的救火经验足,一看就知道在这样的火情面前,首要的是做什么。鲁侯室的大部分官员都到场指挥救火灭火,有名有姓的就有五位,而哀公此时也在现场。如此看来,在紧要关头,鲁国上下还是有一致的意志的,大家都在积极地处理突来的灾害。
此时的孔子在陈国,听到鲁国发生了火灾,说:“恐怕是桓公庙、僖公庙吧!”
《孔子世家》记载:孔子在陈,闻之,曰:“焚必于桓、厘庙乎?已而果然。”这里孔子就成了能掐会算的神仙了,鲁国发生火灾,而在千里(不说千里,几百里也是有的)之外的孔子,一下子就能知道是鲁桓公与鲁僖公的庙起火了?那个时候可不是现在,通讯这么发达,一个电话,多远都能知道,那个时候交通闭塞,没有通讯,自信传输非常困难,不要说是相隔百里千里,就是十里八里,也不能及时得到信息。对于此事,后人有相关的杜撰,那都是后人的自己想法,而《左传》的作者与《史记》的作者都没有作明确的表达,他们想说什么?到底是什么?只能由他们来定论了。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,在古人看来,“无道遭天谴”,这是当时的共识。鲁国此次遭遇天灾,其中必须原因,只是《左传》、《孔子世家》皆无以明说而已。
其十,季氏临终语,叹悔不当初
话说,鲁哀公三年秋天,鲁国大夫季桓子病了,《世子世家》及《左传》均有记载,但其所记载的内容完全不同。先看看《左传》的记载。
《左传·鲁哀公三年》公元前492年:秋,季孙有疾,命正常曰:“无死。南孺子之子,男也,则告而立之。女也,则肥也可。”季孙卒,康子即位。既葬,康子在朝。南氏生男,正常载以如朝,告曰:“夫子有遗言,命其圉臣曰:'南氏生男,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。’今生矣,男也,敢告。”遂奔卫。康子请退。公使共刘视之,则或杀之矣,乃讨之。召正常,正常不反。
《左传》此处记载的是季桓子在临终时交待了后事。这年的秋天,季桓子有病了,他命令他的宠臣正常说:“不要为我而死,我死之后,你不要想着陪葬跟我一起死去,我得交给你一个任务,现在夫人南孺子已有身孕,如果她生下的孩子是男孩子,就把我的话告诉鲁侯、大夫们,让他们立这个孩子为我季氏的继承人;如果是个女孩子,那么立季孙肥(康子)就可以了。”季桓子死后,季孙肥也就是季康子继位。安葬了季桓子后,康子正在朝庭上。季桓子的夫人南孺子生了个男孩,正常把男孩装上车去朝庭上,报告说:“桓子老人家有遗言,命令他的贱臣说:'南氏生了男孩,就报告国君和大夫而立他为继承人。’现在继承人生下来了,谨此报告。”于是就逃亡到卫国去了。这位季桓子的宠臣也是心里没底,把这事报告给了鲁侯与大夫们,后果他也不敢去想,只是完成了季老人家的一个心愿,也完成了他自己的许诺,后事不敢再想,先逃离再说,能去的或是方便去的,恐怕就是卫国了。于是就逃亡去了卫国。朝上的康子一听,有这等事,既然先君早有这样的打算,那我也只好请退了。于是康子请求退位。鲁哀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,就派大夫公刘去看看具体情况,公刘来到孺子处,得知有人已把婴儿给杀了。这是不留余地啊。于是,鲁侯下令,讨伐凶手,与此同时,召见正常,而正常明白,这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?执意不回来。这是《左传》记载的季桓公死前死后的一些事。
而《孔子世家》则有另一个版本。这里记载的是季桓公对不用孔子的忏悔。
《孔子世家》:秋(应该是孔子六十岁这年的秋天,鲁哀公三年》公元前492年,这是依据《左传》的时间),季桓子病,辇而见鲁城,喟然叹曰:“昔此国几兴矣,以吾获罪于孔子,故不兴也。”顾谓其嗣康子曰:“我即死,若必相鲁;相鲁,必召仲尼。”后数日,桓子卒,康子代立。已葬,欲召仲尼。公之鱼曰:“昔吾先君用之不终,终为诸侯笑。今又用之,不能终,是再为诸侯笑。”康子曰:“则谁召而可?”曰:“必召冉求。”于是使使召冉求。冉求将行,孔子曰:“鲁人召求,非小用之,将大用之也。”是日,孔子曰:“归乎归乎!吾党之小子狂简,斐然成章,吾不知所以裁之。”子赣知孔子思归,送冉求,因诫曰“即用,以孔子为招”云。
这年秋天,季桓子应该是重病缠身,一般的马车已无法乘座,只能乘座人力拉的辇车,此时季桓子应该是从他的私邑回到鲁国的国都曲阜,知死将至,以归故土。当他望见国都曲阜城的时候,感慨地长叹一声说:“从前这个国家几乎兴旺了,因为我得罪了孔子,所以没有兴旺起来。”如此看来,季桓子到了生命将终的时候,想到了孔子,想到了几乎要使鲁国而兴旺起来的孔子。当时由于齐国送来的美女,桓子成天的淫乐而不问朝政,将一个几乎要兴旺起来的鲁国带进了政贫国衰的境地,他内心里感到了对不住孔子,正所谓人之将死,其言也真。回头又对他的嗣子(儿子,可以继承他的人)季(孙肥)康子说:“我要是死了,你一定会接掌鲁国的政权辅佐国君;你做了大夫,辅佐国君之后,一定要召回孔子。”在季桓子看来,当下的鲁国,非孔子执政不得兴旺。过了几天,季桓子死了,季康子继承了季桓子的职位,为“三桓”之季孙氏一族的掌门人。安葬了季桓子之后,古代的大夫安葬可不是几天十几天的事,有天子七月,诸侯五月,大夫三月之说,可想而知,季康子在处理了季桓子的后事后,差不多三个多月了,在上朝之时,他就把当初桓子临终的话转达给了鲁侯及诸位大臣。说先父临终之前有想召回孔子想法,请国君及诸位大夫们共议。在这个时候,大夫公之鱼说:“从前我们的国君鲁定公曾经任用过他,没能有始有终,最后被诸侯耻笑。现在你再任用他,如果也不能善终,这会再次招来诸侯的耻笑。”这位公之鱼大夫看来对当时的情况也只是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当初为什么没能善始善终的任用孔子?原因在哪儿?而今,鲁国正需兴旺,而这位公之鱼大夫,没想想如何善用人才使鲁国兴旺,而只想着怕诸侯们笑话,这那儿是贤德之臣啊。季康子也没再作争取,或许是《史记》作者限于篇幅,简略了。于是,季康子说:“那么召谁才好呢?”公之鱼说:“一定要召冉求。”冉求是孔子的学生啊,按理说老师的才能一定会比学生高,如此看来,公之鱼还是对孔子的思想有认同的地方,在他看来,召孔子与召冉求应该是一样的,即便是将来出了差错也不会让诸侯们笑话。于是就派人去召冉求回鲁国执政。冉求应邀准备起身前往,孔子的心情非常的复杂,有喜的一面,因为终究鲁国的国君及大夫们看到了他的主张可以兴国;也有悲的一面,因为毕竟不是召自己回去,而是召他的学生,是不是自己人老了?不中用了?于是就在弟子们面前说:“这次鲁国召冉求回去,不会小用,该会重用他。”到了冉求差不多出发的那一天,孔子又说:“回去吧,回去吧!我家乡的那些弟子志向高远而行事疏阔,为文富有文采,我真不知从何下手来教育他们才好。”孔子想说的是,弟子们回去和我回去一样,兴许比我回去更好。聪明的弟子子贡知道孔子思念家乡想回去,但又不好当着孔子的面说,在送冉求时,叮嘱了冉求如此这般的话,重要的提醒冉求说:“你要是被重用了,要想着把老师请回去。”他是想更加明确的表达孔子思乡心切。是年孔子虚岁60岁。如此计算孔子才出来了四五年的时间。
以上是季桓子死后的两处版本,内容却大相庭径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,笔者无法说清。
其十一,孔子如蔡,而蔡侯死
话说,冉求被鲁国的季康子召回,第二年,应该是公元前491年,这个与《左传》所载事件基本相符。
《左传·鲁哀公四年》公元前491年:四年春,蔡昭侯将如吴,诸大夫恐其又迁也,承。公孙翩逐而射之,入于家人而卒。以两矢门之,从莫敢进。文之锴后至,曰:“如墙而进,多而杀二人。”锴执弓而先,翩射之,中肘。锴逐杀之,故逐公孙辰,而杀公孙姓(生)、公孙旴。
这年的春天,蔡昭公打算去吴国。大夫们恐怕他又要迁移,尾随公孙翩追赶蔡昭公而用箭射他,蔡昭公逃进百姓家里就死了。公孔翩拿着两枝箭守在门口,大家不敢进去。文之锴后到,说:“我们并排像垛墙往前推进,他至多能杀我们两个人。”文之锴拿着弓走在前面,公孙翩一箭射去,射中了肘部。文之锴就杀死了公孙翩,并因此驱逐了公孙辰而杀死了公孙归生、公孙旴。此时的蔡国成了无君之国了。
而此时的孔子正准备去蔡国。《孔子世家》:冉求既去,明年,孔子自陈迁于蔡。蔡昭公将如吴,吴招之也。前昭公欺其臣迁州来,后将往,大夫惧复迁,公孙翩射杀昭公。楚侵蔡。秋,齐景公卒。
冉求离去之后,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491年。孔子从陈国移居蔡国。蔡昭公准备到吴国去,是吴国召他去的。从前昭公欺骗他的大臣,把国都迁到了州来,这次将要前往,大夫们担心他又要迁都,公孙翩就在路上把蔡昭公射死了。
这与《左传》所载完全不同,公孙翩是与蔡昭公一同去的,是有人尾随其后而将蔡昭公射中后逃进百姓家而死的,公孙翩还守着门,不让尾随的人进去,最后被文之锴所杀。要是这位公孙翩知道《孔子世家》里这么记载他,说是他杀了蔡昭公,你说冤不冤啊。而后,楚军就来侵犯蔡国。蔡国陷入了内乱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孔子怎么可能在蔡国呆得下去呢。同年秋天,齐景公死了。《左传》记载齐景公死于鲁哀公五年,也就是公元前490年。与《孔子世家》相差一年。
其十二,叶公问政
话说,蔡国内乱,君王被弑,孔子无法在这样的国家呆下去,于是自蔡如叶。孔子为何要选择拜访这位叶公呢?
公元前489年,孔子率众弟子周游列国时,专程到叶国拜访叶公,希望能得到叶公的重用。孔子在叶国期间,多次和叶公谈论为政之道,并称赞叶公治叶经验为“近者悦,远者来”。叶公说:“吾党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,而子证之。”孔子却不以为然地说:“吾党之直者异于是,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,直在其中。”因为二人观点不一致,孔子的叶邑之行并未得到所期望的结果。于是他很快离叶北返,孔子的门人大为不满。后来,一些儒士借用叶公喜欢画龙的故事杜撰了《叶公好龙》的寓言,把叶公喻作伪君子。在旧县乡南村和北村还存有当时叶公问政的遗址。
叶公宰叶期间,励精图治,兴水利,劝农桑。率民众修筑的东、西二陂,可灌溉农田数十万亩,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农田水利灌溉工程之一,对叶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。叶公令人景仰,叶公文化更是传之久远。关于叶公主叶期间的踪迹甚多,保存完好或具有深远影响的如叶公陵园、叶邑关、问政书院、玩龙仙台、墨池、东西二陂(音:杯。意:池塘或水库)、诸梁寨等。
叶公,芈姓,沈氏,名诸梁,字子高,春秋末期楚国军事家、政治家,约生于公元前529年。因其被楚昭王封到古叶邑(今河南省平顶山市叶县旧县乡)为尹,故史称叶公。
叶公生于楚国王室之家,其曾祖父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,其父沈尹戌在吴楚之战中屡立战功。秦国出兵击退吴军后,楚昭王把沈诸梁封到楚国北疆重镇“方城之外”的叶邑为尹。沈诸梁受到了楚国朝野及四境诸侯的敬重,时年24岁。
叶公到了叶地之后,采取养兵息民、发展农业、增强国力的策略,制定出修建东西二陂的工程计划,并发动叶邑百姓开工兴建。西陂主要用于拦洪,东陂主要用于蓄水。东西二陂的修建,可以说开创了我国古代小流域治理的先河。时至今日,东西陂遗迹尚存。
楚惠王十年(公元前479年),楚国发生了白公胜叛乱,楚国一时战云密布。消息传到叶邑,叶公决心从叶地起兵平息叛乱。参与白公胜叛乱的将领们见叶公的军队人强马壮、军纪严明,于是纷纷阵前倒戈,与叶公一起杀入城中。叶公救出惠王并协助其收拾残局、重整朝纲,被封为令尹与司马,集军政大权于一身,这在楚国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。
公元前475年,是中国历史上春秋与战国分界的年份。此时的叶公,感到年轻一代朝气蓬勃,如果把权力交给他们,会更有利于楚国兴旺。于是他毅然把令尹一职让给公孙宁,把司马一职让给公孙宽,此即历史上有名的叶公让贤。然后,叶公回到叶地,安度晚年。
叶公终老叶地后,其后裔为纪念祖上之德与祖居之地,部分改沈为叶,是为叶姓之源。因此,叶公沈诸梁又是海内外叶姓华人公认的始祖。每年清明前后,澧河之滨叶公墓前,来自海内外的叶姓子孙纷纷回乡祭祖,已成为中原文化旅游的一大景观。以上这些是搜集得来,是真是假任由评说,或许真有此事。不管如何,孔子到了叶国,还是得到了叶公的接待,而且,叶公还向孔子请教了如何执政。但不知道是为什么,孔子并没有在叶国呆下去,自己离开了叶国而又去了蔡国。《孔子世家》所载的叶公问政,在《论语·述而第七》及《论语·子路第十三》里有同样的记载。《左传》无有记载孔子在叶。
《论语·述而第七》:叶公问孔子于子路,子路不对。子曰:“女奚不曰:'其为人也,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这将至云尔。”又,子曰:“默而识之,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,何有于我哉?”
叶公(亦说叶公就是一邑城主管)向子路问到孔子,子路没有回答。孔子说:“你怎么不说:他的为人,发愤而忘记了吃饭,快乐而忘记了忧愁,不晓得到境就要到来,如此罢了。”又有,孔子说:“将所闻所见,默默地记在心里,学习而不满足,教导人而不知疲倦,这些我做到了哪些呢?”
《论语·子路第十三》:叶公问政,子曰:“近者说,远者来。”又,叶公语孔子曰:“吾党有直躬者,鞭父攘羊而子证之。”孔子曰:“吾党之直者异于是: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,直在其中矣。”
叶公向孔子问如何执政,孔子说:“让近处的人感觉到高兴,让远处的人来投奔你。”又,叶公告诉孔子说:“我那里有个坦白直率的人,他父亲偷了羊,这儿子便去告发。”孔子说:“我家乡有个坦白直率的人和这不同:父亲替儿子隐瞒,儿子替父亲隐瞒,坦白直率就包含在这里面了。”这些记载里,所包含的内容实在是很大,大体上说孔子要表达的是一个人的学习、修身、执政、做事的一些基本原则,一定要做了如何至,如何止,过而不及是一个人守其中庸的重要环节,如果执之以偏,就会走向反面。这是一个执政者必须要时刻注意与把握的。如此看来,孔子在叶国与叶公还是有共识的。但孔子并没有在这儿呆下去,最后还是离开了叶国,这回他走了回头路,又去了蔡国。在去蔡国的路上,遇到了长沮、桀溺两们“丈人”的嘲讽。
其十三,子路问津
话说,孔子适郑时,与其弟子失散,遇“丈人”说他如“丧家之狗”,孔子笑而苟同。而今,孔子周游多国后,越发的感到自己的主张无法得到明君的认同,可他仍然坚信自己的主张是对的,是能建立起大同社会的。这不,孔子离开了叶国,又返回蔡国,路上先后遇到了三位怪人。首先遇到的是长沮、桀溺。
《论语·微子第十八》:长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过之,使子路问津焉。长沮曰:“夫执舆者为谁?”子路曰:“为孔丘。”曰:“是鲁孔丘与?”曰:“是也。”曰:“是知津矣。”问于桀溺。桀溺曰:“子为谁?”曰:“为仲由。”曰:“是鲁孔丘之徒与?”对曰:“然。”曰:“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谁以易之?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,岂若从辟世之士哉。”林耰(音:优。意:种地平土用的,二齿,用于打碎土块)而不辍。子路行以告。夫子怃(音:五,意:失意的样子)然曰:“鸟兽不可与同群。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?天下有道,丘不与易也。”
说的是:长沮、桀溺两个一起耕作(这两位的名字很是有意思,长沮,沮:沮丧,颓丧,长沮:亦是久而沮丧,一蹶不振。桀:木桩也,溺:淹没。溺水。一个木桩淹没在水里。总是不被人所看到。此名更为贴切地表达这是一位隐者,是位“丈人”),孔子一行经过那里,看来孔子一行是沿着河边走了好远,但由于河面太宽,又不知其深浅,不敢擅自渡河。看到有两位看似老者,在那儿种地。孔子就对子路说:“仲由啊,你下去请教两位长者,问问这里哪儿有渡口。”子路走到两长者前,说道:“两位长者,请问此处可有渡口?”两位长者见问,先是对视不语,而后,长沮说:“那驾车子的是谁(应该是坐车子的,或许是坐在车子的前面。这位老者没看清,亦或是子路也知道这位老者问的是谁)?”子路说:“是孔丘。”长沮说:“是鲁国的孔丘吗?”子路说:“是的。”长沮说:“他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。”子路见这位长者不给回答,只得又问另位长者。桀溺说:“你是谁?”子路说:“我是仲由。”桀溺说:“您是鲁国孔丘的门徒吗?”子路说:“是的。”桀溺一看,原来是师徒啊,对于孔子,他们早有耳闻,而且孔子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是无法苟同的,于是,桀溺便说:“到处都是像洪水一样恶浊的东西,你们能同谁去改变它呢?而且你与其跟着孔丘那种逃避坏人的人,还不如跟随我们这些逃避现实的人呢。”一边说一边不停地(打着土块)覆盖着种子。子路并没有问得渡口所在,只得回去将两位长者的话告诉了孔子。孔子心里也明白,这些人不是一般的人啊,盾世之念,非常人所能为之。孔子一心想改变当下的乱世局面,怎么可能与他们一样逃避这个乱世呢?于是,孔子失望地说:“我们不能和鸟兽相处,不同人群中的你们在一起又同谁在一起呢?天下政治清明,我就不参与改革了。正是天下大乱,我才想如何去治理,要是天下太平,我何苦去奔波劳累呢?”
有关子路问津留下了好多美丽的传说,传说讲述的主要情节是:孔子率弟子周游列国传播仁爱德政思想,途经新洲旧街时遇河迷路,便让子路询问两位隐士渡口在哪,反遭隐士嘲讽。孔子克服困难,在此地住下讲学,表达自己问道寻道的决心与信念。新洲曾出土孔子使“子路问津处”石碑。何人何时所立,不得而后,应该是后人借传说而立。此传说,孕育元、明、清三代鄂东文人的问津书院,不仅有硕学鸿儒讲学,也将孔子“问津精神”发扬光大。孔子问津传说具体地点在武汉市新洲区旧街孔子河村。在武汉市新洲区东部的旧街镇黄林乡黄林墅境内,有一个山村名叫孔子河村。村北一座山,名孔子山;村南一条河,名问津河。在孔子山腰、问津河旁,矗立着几栋残存的古式建筑,这就是有名的问津书院,亦称孔子庙,为湖北最大的孔庙和书院,是武汉市惟一与孔子行踪相关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,也是全国惟一以“子路问津”的典故而命名的古书院。上述《论语》中的记载,成为传说的基础。
孔子在自陈蔡至楚国途中,行至楚黄境内大别山脚下古驿道旁一个小集市(今武汉市新洲区旧街)南约五公里处,一条发源于大别山的河流挡住他们的去路。由于水深岸阔,不知津口,孔子一行踌躇岸边,河的上游田野中,遇见了长沮、桀溺二人,孔子使子路问津,孔子没问得渡口所在,一行人只得冒险,在离问津处约半里的河面上涉水过河。由于河深水急,眼看水盈车轴,车上的书籍会被淹没。孔子见状,急唤众弟子返车上岸,并吩咐弟子们将被水浸湿的书搬到河岸边的一座平坦山上晾晒(不应该是书,而应该是竹简,亦或是帛书,但帛书何能经得起水浸呢?此只是传说,或许与唐僧西天取经之晒经而混之),自己则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唉声叹气,不知所措。后来,人们为纪念孔子,将挡住孔子一行去路的河流命名曰“孔子河”,又称“问津河”;并在河上修建一座石桥,名“孔叹桥”;将河边山命名曰“孔子山”;将两隐士劳作之地,一处曰“长沮冲”,一处曰“桀溺畈”;称孔子晒书的山包曰“晒书山”;称孔子坐过的石头曰“坐石”,一直流传至今。从西汉起,历代州县均在此立庙祭祀孔夫子,宋末湖广儒学提举龙仁夫于此设院讲学,取名问津。
除此之外,子路问津还有不同地点,分别是:
河南新蔡县:位于县南五公里关津集,有“问津台”,有人认为这是孔子自楚及蔡州的“子路问津处”。
河南罗山县小潢河畔:有子路街、子路河,认为这是由“子路问津”典故而得名的。
河南柘城、叶县以及山东鱼台等地也有“子路问津处”的传说。
这些地方都因“子路问津”的典故而闻名,虽然具体位置和真实性难以考证,但它们共同反映了“子路问津”的故事在我国许多地方都产生过巨大影响。
孔子让子路打听渡口,结果是被人家一顿讽刺,无奈只能自己想法,至于如何走的,没有记载,只有传说。可以肯定的是孔子还是继续周游列国了。过了没几天,子路又遇到第三“丈人”或叫隐士。这一回好象是子路与孔子一行走失了。看来孔子一行不都总在一起,有时也是分开行动的。这不,这回子路又落单了。子路一人在孔子后面。这距离也是不小,指定是一眼看不到了。
《论语·微子第十八》载:子路从而后,遇丈人,以杖荷蓧(音:调。一种锄草用的家具)。子路问:“子见夫子乎?”丈人曰:“四体不勤,五谷不分,孰为夫子?”植其杖而芸。子路拱而立。止子路宿,杀鸡为黍(音:属)而食之,见其二子焉。明日,子路行以告。子曰:“隐者也。”使子路反见之,至,则行矣。子路曰:“不仕无义。长幼之节,不可废也;君臣这义,如之何其废之?欲洁身而乱大伦。君子之仕也,行其义也。道之不行,已知之矣。”
子路跟随着孔子,走在后面,距离也是不近,一眼也看不到,此时,子路遇见了一位老人,他用手杖挑着锄草用的工具,应该是有一个篮子里面放着锄草用的工具,用一个手杖背着,这倒是像一个老人的形象。子路上前问道:“这位老者,您看见了我的老师吗?”因为此老者是从子路前面而来,应该是孔子行走的同一方向。这位老者不说见也不说没见,而是反问道:“四肢不芝动,五谷不能分辨,谁是你的老师呢?”老者见眼前这位不大象是庄稼人的男子问他这个,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,因为他本是个“丈人”(隐士),总是感觉自己道之深厚,面对子路这样的问他,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能用这样的话作回答。而后,便将手杖插进泥土中,锄草去了。对子路不理不采。子路见这位非同一般的老者,内心到起了敬重之心,他拱着手,恭敬地站立着,以表对老者的敬仰。天色已晚,老人留子路住宿,杀了鸡,做了黄米饭算是招待了子路,其间还让他的两个儿子出来与子路相见。子路在这位老者家住了一宿。至于二人是否交流不得而知。第二天,子路赶上了孔子,向孔子汇报这件事。孔子说:“这是位隐士。”叫子路回去见他。等到子路到原来的地方,这位老者已搬走了。聪明的子路怎么不能明白这位老者的用意呢?于是就说:“不出来作官是不合情理的。长幼间的礼节不可废,君臣问的义节又怎么可以废弃呢?想使自己清白,却搞乱了君臣间的重大人伦关系。君子出来作官,为的是履行君臣之义。我们的主张行不通,我早早已经知道了。”在子路看来,这位老者不是不懂得人伦纲常,他把子路带回家,并且招待了子路,也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引见给了子路,这些都是平常人家的礼节啊。但这位老者没有弄清孰大孰小的关系。须知忠之为大,而孝之后,义之为大,而亲之后。《微子》的一开头就列举了微子、箕子、比干三位殷朝仁人,他们都是站在为君王的高处,为国家效力,尽忠尽义。这些人是受孔子所欣赏与敬重的。如果自己有能力而不为国家效力,孔子对这些人是极为反对的。孔子认为可杀的“五大罪状”其中之一就是“行辟而坚”。孔子力主为国效力,忠心于君,终身致力于治理国家,只是无有明君之重用,而今周游列国,目的还是为了寻求明君辅以治国。当下,他的主张无以实践,如此看来,这世间如老者这样的人太多了,他们辟世而自以为智,盾世而自以为精,消遥于自我空间,相隔于世俗之外,让孔子无奈之极啊。“大道之不行,已知之矣!”至此,孔子倍感推行仁德治国之艰难。《孔子世家》中所记载的与此基本相同,只是略简而已。
其十四,孔子受困于陈蔡,绝粮七日险毙命
话说,孔子在陈国呆了三年,《左传·鲁哀公六年》公元前489年:(春天)吴伐陈,复修旧怨也,楚子曰:“吾先君与陈有盟,不可不救。”乃救陈师于城父。
吴国讨伐陈国,这是重提旧怨。楚王说:“我们先君和陈国有过盟约,不能不去救援。”于是就救援陈国,驻扎在城父(这个地方)。城父属现在安徽省亳州市谯城区。此处与《孔子世家》所述一致。此时孔子六十三岁。
楚救陈,驻扎在城父之地,楚王得知孔子在陈蔡之间,就想聘用孔子,孔子也想前往。而此时,陈、蔡大夫却共同谋划,力求阻止孔子受聘于楚国。在陈、蔡大夫看来,楚王聘孔子而壮大楚国对陈、蔡两国的大夫都会带来危险,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。于是,陈、蔡大夫派了一些劳役人员堵截孔子,将其困在野外。由此,发生了孔子受困于陈蔡而绝粮的事件。
《论语·卫灵公第十五》(作者:子思。生于公元前483年,死于公元前402年)、《庄子·杂篇·让王》(作者庄子庄周。生于公元前369,年死于公元前286年。子思已死,庄周还未出世)及《吕氏春秋·审分览·任数》(作者:吕不韦。生于公元前292年,死于公元前235年。庄周已死而吕不韦还未出世)均有记载。从时间的顺序上看,《孔子世家》(作者:司马迁。生于公元前145或135年,死于何年无以考证。吕不韦已死,而司马迁还未出世)的依据应该是以它们作为蓝本而记录的。因为《左传》没有记载孔子绝粮事件。我们分别来看看相关的历史记载:
《论语·卫灵公第十五》:在陈绝粮,从者病,莫能兴。子路愠见曰:“君子亦有穷乎?”子曰:“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矣。”
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,跟随的人饿得病倒了,个个都没精打采,爬不起来。子路有些不太高兴,去见孔子,说:“君子也有穷困的时候吗?”孔子说:“君子虽穷,仍然坚持着;小人一穷,便什么都干得出来了。”孔子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能体现出人的品行与德行,更能反映出人的操守。面对无粮可食,性命难保,孔子依然坚守其道,不改初衷,实在让人敬佩。
《庄子·杂篇·让王》:孔子穷于陈、蔡之间,七日不火食,藜羹不惨,颜色甚惫,而弦歌于室。颜回择菜,子路、子贡相与言曰:“夫子再逐于鲁,削迹于卫,伐树于宋,穷于商周,围于陈蔡。杀夫子者无罪,藉夫子者无禁。弦歌鼓琴,未尝绝音,君子之无耻也若此乎?”颜回无以应,入告孔子。孔子推琴,喟然而叹曰:“由与赐,细人也。召而来,吾语之。”子路、子贡入。子路曰:“如此者,可谓穷矣!”孔子曰:“是何言也!君子通于道之谓通,穷于道之谓穷。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,其何穷之为,故内省而不穷于道,临难而不失其德。天寒既至,霜雪既降,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。陈、蔡之隘,于丘其幸乎!”孔子削然反琴而弦歌,子路扢(音:细。意:兴奋)然执干而舞。子贡曰:“吾不知天之高也,地之下也。”古之得道者,穷亦乐,通亦乐,所乐非穷通也,道得于此,则穷通为寒暑风雨之序矣。故许由娱于颖阳,而共伯得乎共(丘)首。
孔子被困于陈国蔡国之间,七天没有烧火煮饭,喝不加米粒的灰菜汤,面色疲惫不堪,然而还在室中弹琴唱歌。颜回择菜,子路和子贡互相议论说:“先生一再被驱逐于鲁国,不让居留在卫国,在宋国大树下讲学被人砍伐大树,穷困在商周,现在又被围困于陈、蔡之间。要杀先生的(人)没有罪过,凌辱先生的(人)不受禁止。他还在唱歌弹琴,琴声歌声从没断过。君子的没有羞耻之心也象似这样的吗?”子路感觉老师也太过心大了吧,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弹琴唱歌?知不知道这羞耻二字怎么写啊?颜回在旁没有应声,进屋把子路的话告诉了孔子。孔子推开琴(放下了手中的琴,也停止了歌声),唉声叹气他说:“子由和子贡啊,都是目光短浅的人啊。”告诉颜渊说:“叫他们进来,我告诉他们。”子路、子贡见颜渊叫他们,就进入孔子的房间。没等孔子说话,子路说:“象现在这样,可以说是穷困了!”孔子本来就有些生气,听到子路说这样的话,更是生气,说道:“这是什么话!君子能通达道理的叫做通,不通达道理的才叫做穷。现在我孔丘坚守仁义的道理而遭到乱世的祸患,怎能说是穷困呢!你知道什么是穷困吗?自我反省不是穷困于道,而是面临灾难不失掉自己的德行。这是一种立志与坚守。寒天来到,霜雪降落,我这才知道松柏树的茂盛。陈蔡被围困的危险,对我孔丘来说正是自己的幸运啊!”孔子又安然地继续弹琴唱歌,子路听得老师的一翻话,感觉心时通畅了很多,明白了立志与坚守是何等的重要。于是,非常兴奋取出自己的盾牌跳起舞来。兴歌舞者何拘于器?《礼记·乐记》有云:“比音而乐之,及干戚羽旄,谓之乐。”其盾牌之舞何不乐哉。子贡也受到了启发,说:“我不知天高,也不知道地深。”古时得道的人,穷困时快乐,通达也快乐,所欢乐的原因并不是穷困通达,而是知其必然性。明白了这种道理,那么穷困通达就变成为寒暑风雨的规律了。所以许由(尧欲让天下之人)能自娱于颖水之上,而共伯(周定公,贤人也)可自得于共首(丘首)山之下。
《吕氏春秋·审分览·任数》:孔子穷乎陈、蔡之间,藜羹不斟,七日不尝粒,昼寝。颜回索米,得而爨(音:篡。意:烧火做饭)之。几熟,孔子望见颜回攫其甑(音:振。煮饭的锅)中而食之,孔子佯为不见之。少顷,食熟,谒(音:叶。意:拜见。)孔子而进食,孔子起曰:“今者梦见先君,食洁而后馈。”颜回对曰:“不可!向者煤炱(音:台)乎甑中,弃食不祥,回攫而饭之。”孔子叹曰:“所信者目也,而目犹不可信;所恃者心也,而心犹不足恃。弟子记之,知人固不易也!”故知非难也,所以知人难也。
孔子在陈国和蔡国之间的一个地方被围困,菜汤里一点米粒都没有,七天没吃上米饭了。白天睡在那儿,颜回去讨米,讨回来后煮饭,快要熟了,孔子看见颜回用手抓锅里的饭吃,孔子假装没看见。一会,饭熟了,颜回请孔子吃饭。孔子起来的时候说:“刚刚梦见我的先人,我自己先吃干净的饭然后才给他们吃。”颜回回答道:“不能这样,刚刚炭灰飘进了锅里(弄脏了米饭),丢掉又不好,就抓来吃了。”孔子叹息道:“(按说)应该相信看见的,但是并不一定可信;应该相信自己的心,自己的心也不可以相信。你们记住,要了解一个人不容易啊。”所以,孔子认为要了解真相很难,而要了解一个人更难。
人面对逆境与不幸,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与胸怀。孔子以君子自恃,不怨天尤人,即使“七日不尝粒”也并不铁青着脸,见到学生颜回“偷吃”也还能半开玩笑地质询,幽默与自嘲乃是逆境的治心慰心之良药,而最可贵的是在得知真相后的自责与自省。
其十五,孔子三问弟子
话说,孔子被困于陈蔡之间的城父野外,生活困难,生命也很危险,一些弟子表现得有些情绪,子贡的脸色都变了。孔子此时采用了个别教育的方法,稳定弟子们的情绪,树立他们的信心。对于子贡,孔子说:“赐啊,你认为我是博学强记的人吗?”子贡回答说:“是的。难道不对吗?”“孔子说:“不是的。我是用一种基本原则贯穿于全部知识之中的。”
《论语·里仁第四》子曰:“参与!吾道一经贯之。”孔子对曾参说:“曾参啊!我的学说贯穿着一个基本观念。”后来有弟子问曾参是什么意思,曾参说:“他老人家的学说,只是忠和恕罢了。”孔子面对着这样的处境,他没有放弃,没有怨天尤人,而是坚定自己一贯思想,把仁与恕用到了极致。
为了更好地稳定弟子,孔子召来子路,说:“《诗经》云:'匪兕(兕:音:四。即犀牛一样的野兽)匪虎,率彼旷野。’吾道非邪?吾何为于此?”意思是问子路,说:“《诗经·何草不黄》里这样说:'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,然而它却排徊在旷野上。’难道是我们的学说有什么不对吗?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呢?”面对老师的问话,子路说:“大概是我们的德还不够吧?所以人家不信任我们;想必是我们的智谋还不够吧?所以人家不放我们通行。”孔子说:“有这样的话吗?仲由啊,你也不动脑子想想,假使有仁德的人必定能使人信任,哪里还会有伯夷、叔齐饿死在首阳山呢?假使有智谋的人就能畅行无阻,哪里会有王子比干被剖心呢?”孔子是想让子路懂得,做一个贤者仁者是会冒生命危险的,伯夷、叔齐、比干不都是明摆着的例子吗?子路教育好了后,孔子又对子贡进行教育。
子路退出,子贡进来见孔子。孔子对子贡(端木赐)说:“赐啊,《诗经》上说:'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,然而它却徘徊在旷野上。’难道是我们的学说有有什么不对吗?我们为什么落到这种地步呢?”子贡对于老师的提问从另一个方面来回答。子贡说:“老师的学说博大到极点了,所以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容纳老师。老师何不稍微降低一些您的要求呢?”子贡的意思是说,老师的这个境界太高了,可不可以降低点高度,这样或许就能得到一些君王的认可。面对子贡的这种观念,孔子很严肃的批评道:“赐啊,好的农夫虽然善于耕种,但他却不一定有好的收成;好的工匠虽然有精巧的手艺,但他的所作却未必能使人们都称心如意。有修养的人能研修自己的学说,就像网一样,先构出基本的大纲统绪,然后再依疏理扎,但不一定被世人所接受。现在你不去研修自己的学说,反而想降格来敬合取容。赐啊,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。”孔子认为,做事做人做学问,都必须有一个严格的标准,即便是好的农户、好的工匠都未必收获好的收成和制作好的让人满意的产品,做学问更是如此。可是子贡却想用降格来迎合没有作为的君主,如此看来,子贡啊,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。靠降格让孔子施政或执政是让孔子无法接受的。
子贡灰溜溜的出去了。此时颜回(颜渊)进来见孔子。孔子说:“回啊,《诗经》说:'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,然而它却徘徊在旷野上。’难道是我们的说学有什么不对吗?我们为什么落到这种地步呢?”颜回说:“老师的学说博大到极点了,所以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容纳老师。虽然是这样,老师还是要推行自己的学说,不被天下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?不被接受,这样才能显出君子的本色!一个人不研修自己的学说,那才是自己的耻辱。至于当下大力研修的学说不被人所用,那是当权者的耻辱了。不被天下接又有什么关系呢?不被接受,这样才能显出君子的本色!”颜回的回答正合孔子的心声,孔子听了后,很是欣慰,笑着说:“是这样的啊,姓颜的小伙子!假使你有很多钱财,我愿意给你做管家。”因为两个人的思想很一致,也很合拍。
为了处理当下的困境,孔子还是派了子贡到楚国去,在孔子看来,子贡还是能周旋的,毕竟此时还有很多的不确定因为,如果派子路去,因为子路太过强硬,事件不一定能办好。
子贡到楚国,经过一番周旋,楚昭王调动军队来迎接孔子,这才解除了这场灾祸。孔子陈、蔡受困到此才算结束,前前后后应该不止七日。
其十六,楚召王迎而不用,孔子离楚反卫
话说,孔子受困于陈、蔡,后得楚王营救得以脱身,孔子一行顺利地到了楚国。孔子本想这下子可以大展宏图了,可让孔子没想到的是,事件并不是孔子想像的那样。
到了楚国不久,楚王想重用孔子,为了表达楚王的诚心,楚昭王想把有户籍登记的七百里地方封给孔子。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手笔。当初周王分封,一些小的国家也不过如此。楚王的这一举动让令尹(相当于宰相,是当时楚国的重要官员,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)子西感到不安。他对楚王说:“大王派往各诸侯国的使臣,有像子贡这样的吗?”昭王说:“没有。”子西又问:“大王的左右辅佐大臣,有像颜回这样的吗?”昭王说:“没有。”子西又问:“大王的将帅,有像子路这样的吗?”昭王回答说:“没有。”子西还问:“大王的各部主事官员,有像宰予这样的吗?”昭王回答说:“没有。”子西接着说:“况且我们楚国的祖先在受周天子分封时,封号是子爵,土地跟男爵相等,方圆五十里。现在孔丘讲述三皇五帝的治国方法,申明周公旦、召公奭(音:世,意:盛大)辅佐周天子的事业,大王如果任用了他,那么楚国还能世世代代保有方圆几千里的土地吗?想当年文王在丰邑、武王在镐京,作为只有百里之地的主,最终能统治天下。现在如让孔丘拥有那方圆七百里土地,再加上那些有才能的弟子辅佐,这不是楚国的福音啊。”楚国令尹看到孔子一行人,个个都是气度不凡,人人都具智者风范,一个算一个,个个顶呱呱,不由地心生敬意,更重要的是心存惧怕。表面上看是为了楚国的存亡,实质是惧怕自己大位不保,所以才想出这样那样的说辞,其目的就是要说通楚王,放弃封地给孔子,放弃重用孔子。楚昭王一听,宰相说的是个理啊,于是就打消了原来的想法。到了这年秋天,楚王在准备攻打城父的时候死了。
《左传·鲁哀公六年》公元前489年:秋七月,楚子在城父,将救陈,卜战不吉,卜退不吉。王曰:“然则死也!再败楚师,不如死。弃盟逃雔(音:仇。意:同仇),亦不如死。死一也,其死雔乎?”……将战,王有疾。庚寅,昭王攻大冥,卒于城父。
这年的秋天,七月,楚王驻在城父,打算救援陈国。占卜战争的吉凶,不吉利,占卜退兵的吉凶,不吉利。楚王说:那么只有死了。再次让楚军大败,不如死;抛弃盟约、逃避仇人,也不如死。同是一死,还是死在仇人手里吧!”……将要作战时,楚王得了病,十六日,楚王进攻大冥,死在城父。楚王之死,孔子更是无法立足于楚国了。
其十七,狂人不见孔子
话说,孔子在楚国不得重用,处境也是十分的困难,而在此时,一位楚国的狂人叫接舆的唱着歌经过孔子的车前。《论语·微子第十八》:楚狂人接舆歌而过孔子曰:“凤兮,凤兮,何德之衰?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。已而,已而,今之从政者殆而!”孔子下,欲与之言,趋而避之,不得与之言。《孔子世家》所记载与此处相同。
说的是,楚国的狂人叫接舆,有一天唱着歌在孔子的车子前经过。歌中唱道:“凤凰呀,凤凰呀,你的美德为什么这么不景气?过去的已不能再挽回,未来的还可以再赶得上(改正),算了吧,算了吧!现在从政的人(物)都是很危险的啊!”孔子下了车,想和他谈谈,但他却快步走开了,没能跟他说上话。这位狂人接舆为何不与孔子讨论呢?其实也是明摆着的,世道就是这样,谁能改变得了呢?狂人也看到了,但也是无能为力,即便是与孔子讨论一番,又有什么用呢。还不如避而远之,不说的为好,让孔子自己去体会吧。孔子也知道自己在楚是无法呆下去了,于是再北上,再次返往卫国。这一年,孔子六十三岁。
其十八,孔子不为仕而弃礼
话说,孔子在卫国,心里还是想着鲁国,他常常与弟子们一起讨论鲁国的事,有时也将鲁国与卫国进行比较。这不,在《论语·子路第十三》中,就记载了与《孔子世家》基本一样的内容。
《论语·子路第十三》:子曰:“鲁、卫之政,兄弟也。”孔子说:“鲁国、卫国的政治,像兄弟一样,相差不远。”从这一点也能说明孔子周游列国,为什么首先选择了卫国,而且多次从别国返还到卫国。或许孔子认为,在卫国,他更能得心应手些。只是一点非常特别,也让孔子不爽,卫国的出公辄父蒯聩还流亡在国外,没能回来,或许此时的蒯聩还在戚地呢。诸侯对此都有些不满,认为,这不符合礼。一国之君还在外流亡,而其子嗣怎么可以安心执政呢。而事实当下就是卫出公辄执政。此时,孔子的弟子大部分都在卫国从政,卫君也想请孔子出来,从政于卫国。子路就此事问孔子。
《论语·子路第十三》有载:子路曰:“卫君待子而为政,子将奚先?”孔子曰:“必也正名乎!”子路曰:“有是哉,子之迂也!何其正也?”孔子曰:“野哉,由也!君子于其所不知,盖阙如也。名不正则言不顺,言不顺则事不成,事不成则礼乐不兴,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,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矣。故君子名之必可信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君子于其言,无所苟而已矣。”
子路对孔子说:“老师啊,卫国的国君等待您去治理国家,您去了首先干什么呢?”孔子说:“一定要纠正名分上的用词不当吧!”子路见孔子说出这样的话,感觉到有些不理解,这个怎么就成了治理卫国的主要抓手呢?于是就说:“是这样吗?老师啊!您竟迂腐到这种程度啊,这有什么纠正的必要呢?”孔子见子路这样说,也有些不得劲儿,就说:“仲由啊,你真粗鲁!君子对他所不知道的,只存疑在心中。你不懂我说的话不要紧,也不至于这样说啊。你知道不?用词不当看似小事,其实关系重大。用词不当,言语便不能顺理成章;言语不能顺理成章,事情就不能办好;事情不能办好,国家的礼乐教化也就兴办不起来;礼乐教化兴办不起来,刑罚也就不会得当;刑罚不得当,老百姓就不会知道如何是好,连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摆了,无处适从啊。所以,君子用一个词,一定有其理由可以说得出来,顺理成章的话也一定可以行得通。君子对于措辞说话,应该是要做到没有一点的苟且和马虎才行吧!”孔子看似正名,其实是正礼。礼崩乐坏,是当时社会诸侯国的一个通病。孔子在这里想表达的还是一个复礼,以周礼为规范治理国家。而孔子的弟子,他们看到了社会现实,也感觉到孔子的一些思想太过保守与陈旧,观念太过落后,因而说出“太过迂腐”这样的话来,其实是对孔子的一些主张提出了异议。孔子自己或许也看到了这一层面,但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,还是在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主张而摇旗呐喊,始终坚守着他的仁德治国理念,坚定中庸、复礼定能安邦定国的信心。而正是因为这样,他的弟子都相继从政为官,而他只能被君王敬而远之,无以为用。
其十九,弟子冉求率师告捷,康子重币迎接孔子
话说,到了公元前484年鲁哀公十一年,这一年在鲁国发生了一次较大规模的战役。《孔子世家》:说:“与齐战于郎,克之。”而《左传·哀公十一年》:说:“齐为鄎(音:息,今河南省息县境内)故,国书、高无平帅师伐我,及清。”虽说所记战役地点不同,但组织指挥这一战役的指挥官都说是孔子的学生冉求。在《左传·哀公十一年》的记载中,孔子学生子贡也参与了此次战役。此次战役鲁国与吴国联手对付齐国,最后取得了胜利。事后哀公派太史送回了齐国战将国书的脑袋。“公使大史固归国子之元,寘(音:置。意:放置)之新箧,褽(音:慰。意:垫在下面)之以玄纁(音:重。意:丝线等编织品。古时的锦帛之类的绸品),加组带焉。寘书于其上曰:'天若不识不衷,何以使下国?’”说的是,哀公派太史送回国书的脑袋,放在新的筐子里,下垫黑色和红色的丝绸,加上绸带,上面放上一封信,说:“上天如果不解你们行为不正,怎么能让下国得胜?”哀公这是告诉齐国,一定要本分,不能逆天而为。孔子的学生冉求为鲁国打败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。这引起了这时执政大夫季康子的好奇。于是就有了《孔子世家》季康子与冉求的对话。
季康子曰:“子之于军旅,学之乎?性之乎?”冉有曰:“学之于孔子。”季康子曰:“孔子何如人哉?”对曰:“用之有名;播之百姓,质诸鬼神而无憾。求之至于此道,虽累千社,夫子不利也。”康子曰:“我欲召之,可乎?”对曰:“欲召之,则毋以小人固之,则可矣。”
季康子对冉求(有)说:“您的军事才能,是学来的呢?还是天生的呢?”冉有回答说:“我是从孔子那里学来的。”季康子又问:“孔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呢?”冉有回答说:“任用他要符合名分,他的学说不论是传布到百姓中,还是对质于鬼神前,都是没有遗憾的。我对于军事,虽然有功而累计封到二千五百户人家,而孔子却会毫不动心的。”康子说:“我想召请他回来,可以吗?”冉有说:“你想召请他回来,只要不让小人从中阻碍他,就可以了。”
季康子与冉求有无这样的对话,我们不得而知,只能相信司马迁老先生的话。不过,当时的季康子,还是表现出了治国的才能,在打败了齐国之后,着手准备整顿防务。《左传·哀公十一年》秋天:季孙命修守备,曰:“小胜大,祸也,齐至无日矣。”季康子命令整顿防务。说:“小国战胜大国,这是祸患,齐国没几天就有人来到的。”这就是一种对国家负责的忧患意识,在同期的吴王就不听大臣五子胥的劝说,而疏于战备,最后导致了吴国被越国所灭。可想而知,此时的季康子从心里还是很想把孔子召回鲁国委以重任的。
恰好此时,孔子在卫国,遇到了卫国大夫孔文子准备攻打太叔,向孔子问攻打之策。孔子推辞说不知道,回到住处便立即吩咐备车离开了卫国,说道:“鸟能选择树木栖息,树木怎能选择鸟呢?”孔文子坚决挽留他。正好季康子派来公华、公宾、公林,带着礼物迎接迎孔子,孔子就回鲁国去了。
《左传·哀公十一年》:孔文子将攻大叔也,访于仲尼。仲尼曰:“胡簋(音:鬼,意古代盛食物的器具。圆口,两耳。胡簋,正式名称为(害字加夫字)簋是西周第十代国君周大厉王姬(胡)为祭祀先祖、祈神降福而铸的青铜器)之事,则尝学之矣,甲兵之事,未之闻也。”退,命驾而行。曰:“鸟则择木,木岂能择鸟?”文子遽止之,曰:“圉岂敢度其私,访卫国之难也。”将止,鲁人以币召子,乃归。
就在这一年,卫国的大夫孔文子快要攻打太叔的时候,就去征求一下孔子的意见。孔子说:“孔大夫,对不起,这个事啊我无法告诉你,因为有关祭祀方面的事情,那是我曾经学过的;而有关战争方面的事情,我从来也没听说过。我不能乱言乱语啊。”而后就退了下去,叫驾车的人,套上车子就走。说:“鸟要选择树木,树木哪里能选择鸟?”孔文子急忙阻止了他。说:“我哪里敢为自己打算,为的是防止卫国祸乱啊(文子感觉太叔会叛乱)。”孔子见文子这样说,也打算留下来不走,心想毕竟是同朝为官的大夫,也不能就因这个事而闹掰了。而就在此时,鲁国人用财礼来召请孔子,于是孔子就回鲁国了。
《孔子世家》载:文子固止。会季康子逐公华、公宾、公林,以币迎孔子,孔子归鲁。
孔文子坚决想拘留他。恰好季康子派来公华、公宾、公林,带着礼物迎接迎孔子,孔子就回鲁国去了。这两个说法,我想应该相信《左传》。
到了这个时候,孔子回到了阔别十四年的家乡。不过,中间孔子还回来过,这个也是包括其中吧。从《孔子世家》所载的内容看,好象还不是一次回来过。这个不作纠结。季康子用重金把孔子请回来,孔子能从政吗?回答当然是:“不能。”
其二十,孔子语重伤康子,终究不仕憾终身
话说,《论语》中有多处记载哀公、季康子问政。《论语·先进第十一》还记载了季康子与孔子的一段有关学生的事的交流:季康子问:“弟子孰为好学?”孔子对曰:“有颜回者好学。不幸短命矣,今也则亡。”季康子问孔子说:“您的学生中,哪一位爱好学习?”孔子回答说:“在我的学生中,有个叫颜回的学生,他最爱学习,只可惜他短命死了,现在就没有了。”这一记载,我们可以感觉到季康子与孔子的交流也是很随意的,说明两个人之间也是无话不说,不仅仅是讨论理政,有时也说说身边的一些小事。当然主要的还是讨论执政治国的大事。
《论语·为政第二》:哀公问曰:“何为则民服?”孔子对曰:“举直错诸枉,民则服;举枉错诸直,则民不服。”《孔子世家》则说是季康子问政于孔子。
《论语·为政第二》:季康子问:“使民敬、忠以劝,如之何?”子曰:“临之以庄,则敬;孝慈,则忠;举善而教不能,则劝。”
《论语·八佾第三》:哀公问社于宰我。宰我对曰:“夏后氏以松,殷人以柏,周人以粟,曰:'使民战粟’。”子闻之,曰:“成事不说,遂事不谏,既往不咎。”
《论语·雍也第六》哀公问:“弟子孰为好学?”孔子对曰:“有颜回好学,不迁怒,不贰过,不幸短命死矣。今也则亡,未闻好学者也。”《论语·先进第十一》季康子也问过孔子同样的问题。这里答复的都是一样的,不知道是不是《论语》在撰写的过程中弄错了,或者,此书非一人所写,在编写的过程中,有人记错了,这是谁问孔子的,但大家公认的是孔子就是这么认为的,也是这么说的。
《论语·雍也第六》季康子问:“仲由可使从政也与?”子曰:“由也果,于从政乎何有?”曰:“赐也可使从政也与?”曰:“赐也达,于从政乎何有?”曰:“求也可使从政也与?”曰:“求也艺,于从政乎何有?”孔子认为自己的弟子各有其才,从政不是难事。
《论语·先进第十一》:季氏富于周公,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。子曰:“非吾徒也,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。”孔子不满意冉求为季康子聚敛民财。
又:季氏然问:“仲由、冉求可谓厌世上与?”子曰:“吾以子为异之问,曾由与求之问。所谓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。今由与求也,可谓具臣矣。”曰:“然则从之者与?”曰:“弑父与君,亦不从也。”此处季氏不一定是季康子,有史说是季康子的族人。
《论语·颜渊第十二》:季康子问政于孔子,孔子对曰:“政者,正也。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”孔子认为,执政者必须端正,做出表率。
季康子患盗,问于孔子。孔子对曰:“苟之不欲,虽赏之不盗。”孔子认为,为君者必须做到不贪,这样盗窃的人就少了。孔子言下之意说的是季康子所执行的高额赋税,让鲁国人不能安生,这话严重的伤害了季康子。
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:“如杀无道,以就有道,何如?”孔子对曰:“子为政,焉用杀?子欲善而民善矣。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,草上之风,必偃。”孔子对季康子所说的“杀无道,以就有道”持否定态度。在孔子看来,治理国家不一定要杀人。当权者想好,那么百姓自然会好,当权者的德行就好比是风,而百姓的德行如同草,风从草上过,草必然会向一边倒。风为主导者,而草则为被动者。
以上这些所拾《论语》记录,说的是孔子与鲁国国君及权臣有关如何为政的对话,以此说明,孔子回到鲁国后,应该是参与了一些国是的。而下面的一则《论语》记载,表明的是孔子对季康子的不满。
《论语·季氏第十六》:季氏将伐颛臾(音:专余。今山东临沂)。冉有、季路(子路或仲由)见于孔子曰:“季氏将有事于颛臾。”孔子曰:“求!无乃尔是过与?夫颛臾,昔者先王为东蒙主,且在邦域之中矣,是社稷之臣也。何以伐为?”冉有曰:“夫子欲之,吾二臣者不欲也。”孔子曰:“求!周任有言曰:'陈力就列,不能者止。’危而不持,颠而不扶,则将焉用彼相矣?且尔言过矣。虎兕出于柙(音:匣,意:匣,笼子),龟玉毁于椟中,是谁之过与?”冉有曰:“今夫颛臾,固而近于费。今不取,后世必为子孙忧。”孔子曰:“求!君子疾夫舍欲之而必为之辞。丘也闻有国有家者,不患贫而患不均,不患寡而患不安。盖均无贫,和无寡,安无倾。夫如是,故远人不服,则修文德以来之。即来之,则安之。今由与求也,相夫子,远人不服,而不能来也,邦分崩离析,而不能守也;而谋动干戈于邦内。吾恐季孙之忧,不在颛臾,而在萧墙之内也。”
冉有、子路因季氏季康子将要攻打颛臾(一个很古老的小国,今天的山东临沂,在沂蒙山地区)而去见孔子。孔子说:“冉求啊,这难道不应该责备你吗?”意是说,你做大臣的,这样的事你还不清楚吗?还要到这儿来问我,孰是孰非,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?孔子接着说:“颛臾,别看是个小国,它可是上代君王曾经授权给他主持东蒙山的祭祀,而且那地方早已在鲁国缰域之中,是鲁国的臣属,为什么要去攻打它呢?”冉有说:“季氏要这么干的,我们两个不同意。”孔子说:“冉求啊,周任有句话说:'献出自己的力量,能够做到的才去就职;不能就不干。’瞎子遇到危险,助手不去扶持,将要摔倒了,助手也不去搀扶,那又要助手干什么呢?你的话是不对的。老虎、犀牛从笼子里跑了出来,龟壳(是用着占卜的,非常重要的物件,无它则占卜大事不得完成)、美玉在匣子里毁坏了,这是谁的过错呢?”冉有说:“现在颛臾城墙很坚固,而且离季氏的封地费邑很近,现在不攻取下来,后世一定会给子孙留下祸害。”孔子说:“冉求啊冉求,君子就讨厌不说自己贪得无厌,却一定另找托辞的人。我听说过:无论诸侯或者大夫,不胆心贫穷,而担心财富不平均;不担心人口稀少,而担心境内不安宁。因为财富分配平均,更无所谓贫富;境内和谐固结,更不会觉得人口稀少;境内安宁,便不会觉得有倾覆的危险。如果这样,远方的人还不归服,便修明仁义礼教使他们自动归服;他们已经归服了,就得使他们安心。现在,仲由与冉求,你们辅助季氏,远方的人不归服,而(又)不能使他们自动来归,国家支离破碎,而不能保全住;反而要在国内动用武力。我担心季孙(季康子)的忧患不在颛臾,而在自己宫廷里面。”
《论语·季氏第十六》又:孔子曰:“天下有道,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;天下无道,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。自诸侯出,盖十世希不失矣;自大夫出,五世希不失矣;陪臣执国命,三世希不失矣。天下有道,则政不在大夫。天下有道,则庶人不仪议。”
孔子说:“天下政治清明,制礼作乐和出兵征讨这样的大事都是由天子来决定的;天下腐败黑暗,制礼作乐和出兵征讨这样的大事是由诸侯来决定的。由诸侯决定,大概到十代以后,他们很少有不丧失权柄的;由大夫决定,传到五代以后,很少有不丧失权柄的;若是大夫的家臣把持国家大权,传到三代便很少有不丧失的。天下政治清明,国家最高政治权力不会由大夫把持。天下政治清明,百姓不会议论纷纷。”此处孔子的话倒好象是对上述的一个总结。孔子要说的是鲁国的“三桓”执政局面也将会节节瓦解。孔子如此对季康子,作为鲁国重权在握的季康子,怎么可以将孔子委以重任呢?
到此,孔子的政治生涯宣告结束,求仕之路也就此了结。《孔子世家》说:孔子亦不求仕。这那里是孔子不求啊,分明是没人让他为仕啊。后来《论语》还记载了孔子因陈成子杀了齐国的齐简子,独自上朝汇报,且建议鲁国出兵讨伐齐国的事,但最终还是没得到鲁君及季康子的同意,这才死了参政之心。《左传·鲁哀公十四年》公元前481年记载陈成子杀齐简公之事。时年,孔子已年过七十了。
这正是:
孔子周游实无奈,几翻遭遇险丧命。坚信复礼断头可,何惧乱世百般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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